虞知聆低下头捂住脑袋,面上依旧挂着没心没肺的笑,笑容有几分真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果攒够功德值了,她是要离开的,留在颖山宗,墨烛迟早会杀了她,虞知聆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在墨团子面前洗白。
虞知聆抬眸看了眼对面的燕山青,他其实生了一张很冷的脸,不笑的时候很凶,但是却总让虞知聆有很大的安全感,不仅是他,包括相无雪。
以及她在外的两个师姐,即使没有见过面,但好像只要听到名字,心里就很有底气。
不管她做出什么事情,身后都有人。
虞知聆低声开口:“师兄,我明天就带墨烛去钟离家了。”
燕山青轻笑:“我知道,尽快回来。”
她与他对视,看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心,喉口微微梗塞,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小心又郑重地点了点头:“是,师兄。”
等到燕山青走后,虞知聆脱了鞋袜跳上竹床,难得清闲,墨团子这个点应该还在练剑,她便放心睡了过去。
直到夜色越来越深,院门被人敲开,刚睡完一觉的虞知聆听见动静后抬了抬头。
墨烛走上前,端了一盘果子:“师尊,三师伯方才派人送来的。”
虞知聆翻身坐起:“是红苕果吗?”
“嗯。”
墨烛将果盘放在桌上,虞知聆连鞋也没穿,竹床就挨着石桌,她盘腿喜滋滋剥开果子。
“墨烛,钟离家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后日便启程。”
墨烛眉头微蹙:“钟离家……答应了?”
可钟离家与颖山宗是许多年的世仇了,其中关系复杂,两大家族几百年不打交道,如今竟然真邀请虞知聆去主持灵乐宴开席仪式,这件事多少有些诡异。
但虞知聆却拍着胸脯保证:“当然,师尊出手,什么都有可能!”
墨烛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但钟离家只是答应让她去坐镇灵花宴开席,至于仙木芽八字还没一撇,可看虞知聆这样,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不想去想她到底有什么法子,准备放下果子离开,视线一瞥瞧见了墨绿衣摆下的莹白,他反应过来后迅速移开视线,如今五月的天确实会热了些,她寻常穿着也单薄,在院里躺着的时候鲜少穿袜。
“墨烛,张嘴。”
思绪方才跑偏了,耳畔传来声音的时候,墨烛下意识听了她的话,唇瓣刚张开便被堵住,一颗剥了皮的甜果便被塞进唇中。
虞知聆笑滋滋问他:“怎么样,还不错吧?”
她还顺带给自己剥了个果子:“好徒弟,你还长身体呢,想吃什么尽管跟师尊说,师尊有钱!”
虞知聆拍了拍腰间的乾坤袋。
身为颖山宗的长老、仙盟的濯玉仙尊,她的灵石可从未缺过,如今也可以过上看中什么直接刷卡的好日子了。
墨烛无意识嚼碎唇中的果子,甜腻的果肉爆开,他错开与虞知聆对视的目光,闷闷回应了声:“……多谢师尊。”
虞知聆得了他的回应,笑呵呵往他身边挪了挪,将果盘递过去。
墨烛与她的距离很近,喉口忽然发梗。
她……还要喂他?
然后就瞧见他这位小师尊瘪了瘪嘴。
“那好徒弟,帮师尊剥个果子可以吗?”
墨烛:“……”
墨烛看了眼她掌心的红痕。
红芍果的果皮坚实,不用工具只靠一双手,确实有些难剥了些,需要硬掰开。
虞知聆眨巴眨巴眼睛:“好徒弟,好墨烛,这果子可难开了。”
两刻钟后,墨烛冷着脸将一盘剥好的果肉推过去。
“师尊,剥好了。”
虞知聆:“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墨烛拎着师尊给的一袋子炒板栗回了小院。
临睡前,他翻上房檐看了眼隔壁的小院,她并未在院中,但屋内亮着烛火。
似乎……虞知聆睡觉从来不灭灯,也很少将窗户关严实,总会开一条细缝,夜黑后也从不出自己的小院,陪他修炼的时候也不会去密林最深处。
她好像有些怕黑暗和幽闭的环境。
但过去的濯玉,可从来不怕黑。
更不可能有这般好的食欲,一日三顿顿顿不落,从不挑食,什么都吃,一点不像个已经辟谷的仙人。
她与他熟悉的濯玉简直是两个人。
***
天刚蒙蒙亮,虞知聆被自己的铁公鸡踹醒,飞快收拾东西穿戴好,出门之时墨烛已经等待在外面了。
“师尊。”
墨烛微微颔首。
虞知聆朝他跑过去:“我们今天启程去钟离家,在南都。”
墨烛点了点头:“嗯,弟子知晓,芥子舟已经准备好。”
这算是师徒俩第一次正儿八经同出远门,不管是对虞知聆,还是对墨烛。
上一次去四杀境只有一天,而这次去钟离家则起码半月,在灵乐宴开启半月内,虞知聆都要以濯玉仙尊的身份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