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红唇微抿,纤长睫羽半垂,停顿了许久,周身的气压忽然降低。
钟离泱愣了:“你……你怎么了?”
墨烛也愣了,再顾不得挣扎,微微侧头去看身旁的人,刚好瞧见她的一滴眼泪落下。
她……哭了?
虞知聆别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我知道,我也不求帮他解蛊,可我实在没办法,仙木芽早已绝迹,墨烛是我唯一的弟子,我不能眼睁睁看他被蛊虫折磨,听闻南都有个医修名唤柳意,他有味仙药名曰[祛痛],可大大减弱身体感官。”
她默默收回了捂嘴墨烛的手,清冷脸庞全是隐忍,羽睫还挂了泪花,漂亮瞳眸尽是水光。
虞知聆看向自家徒弟,哽咽说道:“我……我只是希望他蛊虫发作之时,莫要疼痛欲绝到险些自裁,他天赋这般好,如今不过才十七,年华无限好,与钟离浔公子一般大的年纪,不该承受这些的。”
钟离浔:“呜呜呜道友你竟有这般遭遇。”
钟离泱:“……”
墨烛:“???”
墨烛气笑了:“师尊你——”胡诌什么?
话还没说完,又被虞知聆一把捂住了嘴。
她将眼泪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呜咽说道:“对不起,是师尊没用。”
是挺没用的,擦个眼泪还要在他的衣服上蹭。
钟离泱皱眉,看了眼自家傻弟弟,又看了眼与自家弟弟年纪相仿的墨烛,见那少年脸都红了,目光专注盯着埋首在他肩膀上啜泣的虞知聆,似乎是对师尊的哭泣有些无措。
墨烛不无措。
墨烛纯属是气的。
但虞知聆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身,在他的后腰掐了掐,示意他配合她的演出,不要干拆台师尊戏码的事情。
而钟离泱何时见过濯玉这样子,她自那件事之后,出现在中州之时是淡漠话少的,除了除邪外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有在得到那魔修的消息之时才会出现些许的情绪波动,平时跟个假人一般。
可这时候……
眼泪像是真的,愧疚像是真的,毕竟濯玉可不屑于干演戏这种事情。
濯玉不屑于干,但虞知聆演得乐在其中。
哭了一小会儿,果然听见钟离泱沉闷的声音:“钟离家有仙木芽。”
好了,收。
虞知聆憋回眼泪,诧异看向钟离泱:“……什么?”
钟离泱道:“钟离家有三株仙木芽,可赠你一株。”
虞知聆:“……真的?”
她抖着手擦眼泪,手足无措的模样似是不敢相信,几颗剔透的泪珠自眼眶坠落,瞧着是悲痛欲绝又重获希望的模样,将钟离浔那个大傻子看得呜呜直哭,又挨了钟离泱两巴掌。
虞知聆背过身躲开钟离泱的目光,唇角缓缓勾起,狡黠的目光与墨烛晦涩的眼眸对视,她冲他调皮眨眼,满脸写着:
——小小仙木芽,拿下拿下!
墨烛:“……………”
兴许是她演得太过真,钟离泱从未见过濯玉仙尊有这种情绪,看虞知聆背着身还以为她情绪崩溃,一阵头大,又不耐烦地说了句:“别哭了,只要一根仙木芽就行?”
虞知聆缓缓转过身:“啊?”
还能要别的吗?
钟离泱道:“你不满意?再给你们两万上品灵石满意吗?”
虞知聆:“啊??”
钟离泱皱眉:“濯玉仙尊倒是胃口挺大啊,那三万上品灵石。”
虞知聆:“啊???”
钟离泱:“我这傻弟弟的命倒也不值那么多钱,最多四万。”
这次还未等虞知聆说话,钟离泱神情阴沉:“仙尊再啊一句试试?”
虞知聆:“…………”
这人不是个大傻子吧!
大傻子钟离泱已经拎着二傻子钟离浔的衣领,提着人就往楼下走。
“那舞姬钟离家便带走了,濯玉仙尊和小道友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正午灵乐宴开席,仙尊可莫要误了时辰。”
等到两人走了之后,这狭小的茶间内便只有师徒两人。
虞知聆神色复杂,感慨了一句:“这俩人……别都是傻子吧,莫名其妙还白得了四万灵石。”
方才险些演不下去,钟离泱那几句话让她着实反应不过来。
“师尊。”
墨烛在这时候唤了她一声。
虞知聆闷闷应了声:“嗯嗯,怎么了?”
抬起头,才发现徒弟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她,就差没写上“师尊你要不先跟我解释解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