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水营。
箭雨已经停止,天空恢复平静。
江面上只余下数十艘火船,正顺流向东飘浮而去。
这数十艘火船,也证实了萧方的判断:
孙策并非是来夜袭,而是来东施效颦,想以草船借箭之计,把昨天被诓去的十万支箭,重新再诓回去。
“果然如景略所料,那小霸王果真是来草船借箭!”
“军师这一把火,放的真是及时!”
刘备捋着细髯,笑指着江上一艘艘火船,口中是啧啧赞叹。
左右众将,无不是振奋激动。
张飞蛇矛一抄,兴奋叫道:
“兄长,那咱还等啥,全军尽出,一鼓作气杀上南岸,宰了孙策那条疯狗啊!”
众将无不是战意狂烧,蠢蠢欲动。
“翼德,休得冲动。”
“我们虽烧了敌军草船,但照军师所说,孙策的水军必埋伏于夜色之中。”
“此时我们盲目杀出去,反会中了那小霸王的埋伏。”
老刘倒是冷静依旧,并未被眼前这把火烧到失去理智,几句话便将张飞的战意压下。
张飞虽莽却并不愚蠢,立时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便只好强压下了冲动。
“景略,孙策遭受挫折,以你之见,接下来他会如何出招?”
刘备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萧方。
萧方远望着江上火光,眼神别有意味道:
“这就要看,那周郎有没有死在火船上了。”
“若是他没死,我料接下来,南岸必会有使者过江,再次来求见主公。”
周瑜,使者,过江…
这几个字眼分开来老刘都懂,合起来一听,却是听得糊涂。
心中琢磨着萧方的话,刘备抬头再望南岸。
…
南岸,樊口大营。
军帐内的周瑜,已然幽幽转醒。
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叫侍卫将铜镜拿来。
当他颤巍巍举起铜镜,终于亲眼看到,左脸上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时,整个霎时间僵住。
生平最引以为傲者,一是自己的智计,二便是俊朗的容貌。
如今计策失算便罢,连引以为傲的容貌,也被毁到这般模样!
此刻周瑜心如刀割,双手紧紧攥着铜镜,眼眸渐渐充血。
“哐!”
铜镜狠狠的扔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这时帐帘掀起,孙策,鲁肃及黄盖相继入帐,铜镜正好砸在了几人脚下。
“公瑾…”
孙策看着地上碎裂的铜镜,已猜到了什么,想要安慰自己这位好友兼谋主,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而周瑜砸过铜镜后,满腹的郁气仿佛也宣泄了不少,心境平伏了些许。
抬头一看孙策,脸上不免掠起几分愧疚,忙是起身下地,向孙策愧然一拜。
“伯符,是我一时失算,低估了刘备和那萧方,白白折损了箭矢和几百将士。”
“我难辞其咎,还请伯符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