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苑拱手道:
“兰仙姐姐。我就开门见山了。”
王兰仙眉毛一挑:“嗯?怎么了。”
“我在金秋大选的时候,去看了一眼。今年,是你楼里一位叫石榴红的姑娘,成为了花魁。”
“哦?是呀,”王兰仙吹了一下茶碗,饶有兴趣地问,“不恭喜一下新花魁又是我们家的么,多亏了你的万年春。”
司徒苑皱起了眉。
“她,和安姑娘长得好生肖似。”
王兰仙嘴唇在茶碗边顿了顿,笑着叫来了旁边的安饶,上下打量:
“嗯~是很像。”
第一次仔细近距离看着安饶的脸,司徒苑察觉出了一些开阳派易容术的痕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断。
“你想问什么?”见母女俩一同盯着自己,司徒苑有点儿没法开口。
“我,我可以斗胆说一些推测么。”
司徒苑下定决心道。
“说。”
“这位安姑娘是您的亲生女儿,我猜。这是从这么些年共事,与您在归心客栈相见这么多次我确定的。但石榴红不是,您应该很恨石榴红。”
王兰仙听乐了,噗哈哈地笑了好一会儿。
安饶则是一副想给司徒苑拍手的样子,眼神很是赞许。
司徒苑毛毛的,她一分钟都不想和这俩人呆一块了。
“你们不愧是仵作世家呀,什么都瞒不过眼。”
王兰仙转而呵呵一笑。
“是的,安饶是我女儿,”她充满慈爱地抚摸着面前小姑娘的脸颊,“我在让她模仿石榴红。”
司徒苑没明白为什么。
“让你做万年春,是先协助石榴红成为花魁,再让她安心给我当摇钱树,等某一天用不上她的时候……”
王兰仙笑了笑,把安饶推到司徒苑面前。
真是疯了。
司徒苑倒吸了一口冷气。
先玩弄石榴红,等想杀了她的时候,王兰仙就用亲生女儿直接代替石榴红。
有了「万年春」,以后每一代的花魁都会在杏倚楼。
她想让自己的杏倚楼长青不倒!
“您——”司徒苑哑然。
王兰仙微笑:“好孩子,你不会说出去的,我知道。”
她从旁边推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示与司徒苑。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火币」。
“我们也是一条船儿上的呢。”耳边环绕着王兰仙带着笑意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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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历戊子年(1588年)。
石千枫出生后几天。
夏家大院。
“我亲自算了数次,绝对没问题,绝对。”
一位老道长对夏家大当家说道,一边疯狂地在纸上用墨水戳写得乱七八糟。
夏家当家的狐疑道:“真的?老石头家新生的那个?”
“绝对,事不宜迟。”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见夏当家半信半疑,老道长无奈道,石家新生的那个女孩儿,会强力干扰夏家的运势,甚至影响风水。
最近好不容易用「土币」补回来了一些,结果,这老道长却说,石千枫如果活下来,并且平安长大,会再次破坏夏家的运势。
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阴门百家,地位之争,从来都是干戈迭起,互不相让。
但是,老石头与自己关系很好,夏大当家不想这样,他十分犹豫。
“您——您好好想想,这么多年,我们家……男……都……活不过三十,您,您!要为祖宗做主啊!夏家后继得有人啊。”老道长双手摊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夏大当家眼里显出深红的血丝。
几日后。
瞎眼和尚从夏家大院出发了。
…………
己亥年(1599年),中元医斗大会后。
白长庚正在自己的房里。
她取出了两半怜珠剑,试着拼合在一起。
她在心中可惜,依旧还是不知道那种味道奇特的清液的下落。
今天,她从父亲那里借来了「木币」,突发奇想地,她打算把它们放在一起试试,毕竟,木币本身就是附着在剑身上的。
剑身一如往常,发出微微的青色光芒。
木币擦过两把剑的残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忽然,白长庚戴在身上的玉佩发出了奇特的铮鸣声。
自从弟弟珍儿夭折后,白长庚就一直佩戴着这块玉了。
这是一块配合符咒特制出的、充满阳性之气的玉佩,它会持续释放出隐秘的干扰气息,让道行高深的修士都无法判断出白长庚的真实性别。
怎么回事?玉佩今天……
蓦地。
一缕青烟从玉佩中飘出,伴随着一团混沌的人形出现。
幻化出八卦的形状,首尾黑白的阴阳鱼。
是玉先生!
会附着在各种玉器上的玉先生!
白长庚看着眼前的一片混沌,玉先生正化形出各种男女老少的脸,皆是时代不同的穿着与打扮。
混沌逐渐开始稳定,一张艳丽的,鬼魅的,清冷的,天真的,刚毅的,俊美的脸,穿着一件颜色变幻莫测的道袍。
“你是男是女?”
白长庚发问了。
“吾本非人,何况雌雄。”
“既然非人,为何呈现人相?”
“姑娘,那还不是因为你在以人的眼光打量我。”
白长庚略思忖,对于玉先生识出了自己的性别有些讶异。
原来,自从鸣沙山出来,玉先生一直躲在自己的玉佩上。
“你是何物?”
“世间有三道,天道,地道,人道。
我是【地道】本身。”
一片混沌终于不再变化,停留在一位俊美青年的形象。俊美青年身着黑白相间的道袍。
她继续问道:
“天道在何处?”
俊美的青年用手指了指上面。
“人道在何处?”
青年指向白长庚的胸口:
“在你们每个人心中。”
白长庚没懂祂的意思。
还未想明白眼前的状况,玉先生又化作一缕青烟,从窗口悠悠飘了去,眨眼间就消失了。
“我要去坊间游历一番了,这些天谢谢你的收留。”
空中最后飘来一句话。
白长庚心道不好。糟糕,让祂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