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出自死亡的轮回,何谈无关。葬下的,被夺取的,我要用敌人的血祭拜,用敌人曾经施予的暴力夺回。不然,这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了么?”李熄安一旦谈及九州,语气变得冰冷至极,一股森然的狠厉笼罩眉宇。
“哈哈哈哈哈!传闻都说鳞类真龙冰冷寡淡,好战斗勇,厮杀于天,任由自己的鲜血染红大地,极尽暴力。此前之战,可是相当符合传闻,愈战愈勇,强悍非凡,我本以为这样的生灵,不会在意弱小者,与我一样是在寰宇之内渴求对手的存在。”
“没这闲心。”
“也罢!”男人摆手,“不过你倒是完全不在乎大荒深处逐渐苏醒的那些家伙啊,焚天可汗的气息在你手中消失,可汗老爷们可是捏了把汗,匆匆忙忙地睁开惺忪睡眼,要把你捉拿归案呢。”
“我只是来打一场,顺便将你拖在这里。本来这个任务是落在天火柱蛮神的头上的,但他们压根拦不住,只好让我一路赶路,赶到这里。哎呀哎呀,说起来被可汗老爷们拿捏了啊,他们说这里有我渴求的对手,我就不计劳苦日夜兼程地赶路,屁颠屁颠地往这跑,我当初接媳妇都没这么夸张。”
李熄安一愣,他倒是没想过这个武痴竟然还有媳妇,尤其是对方还提了一嘴。
但他此刻眉宇间寒意未散,不动声色,便听得男人继续说道。
“这倒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毕竟我也活了这么长时间,算个老东西了,别说媳妇,重孙子辈都被我熬死了。”
男人挠了挠后脑勺,自顾自地和李熄安唠家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从自己和当初的妻子如何认识,到后来自家小子怎样顽皮,还有他逐渐强大起来后对自己子嗣的期待。然后他摊手,叹了口气又说正因为有了至亲所爱,给过期许,直到后来这些愿望终究落空,哪怕是真一境界的蛮神也距离他们太过遥远,何况是连极宫境都勉强的妻子呢。
他便看开了云云,陪伴在身边的人终将逝去,但一位合适的对手可以赠与他短暂的欢愉。
比起先前凌厉的无可撼动者,以武入道掌握原始金行的可怕生灵,现在话里话外谈着过去的武嗔倒更像一个为家庭生计发愁的中年男人。
“你便是这样拖时间的?”李熄安说道,完全没有被武嗔的伤春悲秋之情感动。
武嗔一愣,旋即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说,拖时间不是必须要打,再打下去伤筋动骨了可不好,这不正合你意么?九像突破不久,境界都不稳定,你拿我当磨刀石我没多说一句话不是?”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唠家常未尝不可啊。再者,我说的话还是有点真情实感在里面的,没诓你。”
武嗔负手而立,他微微抬头,天穹开裂,巨大的影子在天空上端坐,律法的力量开始在这片天地间蔓延。
李熄安同样抬起头,这里的动静终于惊醒大荒中的圣者了。
不,应该是自焚天消失开始,圣者们便苏醒了,看向这里。
一位归源凭空消失,这将引起巨大的波澜。
一道道巨影映射至云端,头戴律法的冠。
武嗔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也不再有动作。
李熄安敏锐地发现武嗔虽然一直称呼大荒律道为可汗老爷,但本质上并无什么敬畏,所谓的接到任务匆忙赶来更多的也是因为这里有一位合适的对手。
对于一个武痴来说,遇到合适的对手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才对,担忧伤筋动骨那都是屁话,真正的习武之人根本不畏惧受伤。
他是在保留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