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一队唐军鬼鬼祟祟的上了山丘。而位于山丘之上,吐蕃人控制的这座“新城”,依旧是灯火通明。
草原上没有木料,草料亦是有限,所以篝火的燃料,多半都是晒干的动物粪便,那玩意燃烧的味道,闻起来不太美好。
不过吐蕃人也习惯了。
他们甚至还把这些粪便,因季节不同而分为“秋粪”和“冬粪”,储存起来使用,不同粪便使用场合也不太一样。
此时此刻,月明星稀。
吐蕃新城外鼓声大作!
崔乾佑领着一百唐军,将锣鼓都拴在马匹上,一边敲锣打鼓,一边对着吐蕃新城内的吐蕃军大骂挑衅!
城头上的吐蕃人用乌朵抛石还击,但因为崔乾佑他们在暗处,并未点燃火把,而吐蕃人在明处,身形清晰可辨。因此这些石头绝大多数都没有打中。
崔乾佑命士卒们敲锣打鼓一阵子,便换一个地方。吐蕃人不敢出城,不知道城外虚实,又害怕唐军大举攻城猝不及防,只能将城内士卒都叫起来守城。
见吐蕃人不上当,崔乾佑偃旗息鼓,悄然退却数百丈。眼见城头的火把变少了,唐军再次上前鼓噪,敲打一阵子后再次退却。以此往复一直闹到半夜三更,这才扬长而去,队伍里连受伤的人都没有。
第二天,得郭子仪建言,王忠嗣亲自领兵列阵于新城之外,目测城墙高度,观察守军规模。
果然不出所料,这座城池如果不考虑地理位置,攻取十分简便,本身的防御甚至不值一提!
吐蕃新城的地理位置非常险要,周边环境恶劣。不过守军规模不大,也就千人上下。
虽然吐蕃人在此地经营城池六十多年,但城墙的高度依旧是不容乐观。
主要是这里就地取材十分困难,保障驻军的补给也很不容易,更何谈修城墙?
因此吐蕃新城的城墙,都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头垒砌而成,高不超过一丈,士卒可以徒手攀爬登城。与其说是一座城,倒不如说只是一处驻军的据点而已。
王忠嗣命一千人列阵于新城之外,其余两千人轮休,一日换两次,到日落之时,士卒们从容下山,并留一千人埋伏于山道两旁。
其间吐蕃人非常从心,仅仅只是号召士卒们守城,并不敢主动出击试探唐军虚实。
然而第二天夜里,当崔乾佑故技重施,带着一百人前去城下敲锣打鼓时,吐蕃军骑兵突然从新城中杀出!
崔乾佑大喜,他早就盼着这样的情况出现了!
吐蕃人不善骑射,骑兵精锐,都是人与马皆披锁子甲。这队吐蕃骑兵有十几骑是这样的重甲骑兵,其余的皆为轻骑兵,但都手持长矛不携弓弩。
崔乾佑带着人一路狂奔下山,这两天他们早就把附近山丘的地形给摸熟了。他们一边敲鼓一边撤退,一路退到山脚下。当崔乾佑回过头观察身后的情况时,却发现吐蕃军追兵已经跟唐军伏兵战成一团,难分彼此了。
战况出现意料之外的有利变化,要不要莽一波?
崔乾佑没有迟疑,立刻亲自去大营通知王忠嗣并建言:今夜行动,可破新城,一战而下!万万不可因为犹疑而错失破敌之机。
得知吐蕃人的追兵与唐军伏兵交战后,王忠嗣略微沉吟,也察觉到今夜是破敌的好机会。
吐蕃人的追兵被全歼不是什么难事,趁着他们新败,一鼓作气利用夜色掩护破城,这大概是性价比最高的办法了!
“传我军令,今夜全军出击,不破新城绝不返回!”
王忠嗣对副将吩咐道。
敏锐的战场直觉,让他下定决心打出关键的一击。
……
哗啦!
白亭堡衙门的大堂内,方重勇将麻袋里的草药一股脑全部倒在了桌案上。
满满当当一大堆!
阿娜耶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绷着脸,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包括辛云京在内的白亭军诸将,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眼前一幕,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好。
“白亭军要捞钱,就靠这些东西了。”
方重勇指着眼前的这一大堆形态各异的草药说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方军使上点三勒浆?”
辛云京一脸不满的对着亲兵大吼道。
众人开始忙碌起来,有人去拿三勒浆,有人去准备饭菜,最后衙门大堂内就剩下辛云京与方重勇,阿娜耶自动退到一旁,就当自己不存在。
“贤弟,你这个……是什么名堂。”
辛云京一脸懵逼看着方重勇问道。
这些药材他一个不认识,只是有几个看着眼熟,似乎白亭海附近的草原与灌木丛中挺常见的。
“当然是做药,靠卖药赚钱。”
方重勇脸上一丝不苟的说道。
辛云京差点急得背过气,他深吸一口气,面色哀怨问道:“贤弟,这卖药……也能赚钱么?那得卖多少药啊!你想卖什么药啊?”
“不用卖多少,因为我们卖的,是河西男人都离不开的那种……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暂时还不需要。”
方重勇慢悠悠的说道。
辛云京自诩智慧过人,但也被方重勇整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