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招孙直白解释道:
“开原若没有本官独断专行,必然渐渐也唯利是图,发展为东厂这般,到时本官被人架空,底下人为所欲为。”
“我要称王,只有为王,才能更好抓住权柄,开原就不会变成东厂,你们,也不会变成五虎十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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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本官也有自己要保护的人。若不称王,便不能保护他们,不能保护他们,他们就是别人的鱼肉。”
乔一琦若有所思。
“平辽侯要保护谁?”
刘招孙脱口而出:
“你……”
乔一琦身上一阵鸡皮疙瘩。
“金虞姬,还有很多人。”
“本官与魏忠贤结拜兄弟,情同手足,然而有朝一日却会被他杀死,或者将他杀死。”
“为何?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个人私交能改变的。”
刘招孙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给乔一琦时间消化这些信息。
“乔监军,这次你被人刺杀,险些丢了性命。你知道是为何?想明白没有?”
乔一琦没想到刘招孙会问他这个问题,呆了片刻,才回答道:
“因为本官心慈手软,没能及时对那些心狠手黑的大户斩草除根?”
刘招孙摇头:
“大明各地这样的土豪劣绅多了去了,为何没听过监军被他们刺杀?”
“因为本官口无遮挡,泄露了自己行踪,被奸人所乘?”
刘招孙摇头。
乔一琦想了很久,最后道:
“莫非是因为行大道?放叶赫蒙古人入城?”
刘招孙摇头:
“本官收了镶白旗旗主当侍卫,开原城中,蒙古叶赫几千人,为何无人杀我?”
乔一琦一脸茫然。
刘招孙郑重其事道:
“只因宽甸纷乱,群龙无首。人心浮动,人人都想为自己争利,各股势力,有人忠于朝廷,有人投靠建奴,有人唯利是图。”
“以后,我们只允许有一个声音,如此才能正人心。”
“刺杀你的人是谁,本官并不知道,不过,他们都是开原的敌人。敌人,必须死。”
刘招孙思绪回到半年前的浑江血战。
“乔监军,记得那次夜袭后,我们一起分银子,一起犒赏将士。”
乔一琦点头,思绪飘回一年前。
“本官当然记得,本官还记得,平辽侯还欠我八千多两银子没还。”
刘招孙摸摸脑袋,装作没听见。
“我们在萨尔浒私自发饷,那时起便与朝廷分道扬镳,朝廷不会容我,我也容不得朝廷。”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乔一琦笑道:
“如此说来,当初本官没借钱给平辽侯,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了,都是本官的罪过。”
刘招孙哈哈大笑。
“乔监军不走了?”
乔一琦无可奈何道:
“走不了,回去东林也不容我,阉党也要杀我,真如平辽侯刚才所言,我与他们不同。”
刘招孙心中大喜,安慰乔一琦道:
“乔监军放心,本官已派人回关内,接宋知州、袁都察的家眷来开原。你们在开原,再无后顾之忧。”
乔一琦家中只剩他一个,父母早已不在,了无牵挂。
“刘总兵,接下来你怎么办,继续行大道?”
乔一琦炯炯望向刘招孙。
“不,本官要开始杀人了。大道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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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原兵重新控制宽甸的当天,平辽侯便继续推行他的大道。
刘总兵的大道比乔监军的大道更宽广,也更加全面。
除了怀柔,还有杀戮。
宽甸地处辽东最前沿,周边早被建州渗透的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