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如此丧心病狂,原因一点也不复杂。
张允修主持的清丈亩行动,虽没有《齐朝田亩制度》那样彻底,但也准确打击到了土豪劣绅的七寸,断了这些硕鼠的命根。
太仓四大家族连同织造局钞关的老爷们,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恨不能将张允修食肉寝皮,据说王衡开了五千两的赏银,向打行蝲唬悬赏张允修的人头。
张居正的小儿子很清楚,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每天至少有一百万种死法在等着自己。
奈何,他和他父亲张居正都是一个脾气,只要认准脚下路,只会一条道走到黑。
当年张居正夺情,翰林院掌院学士王锡爵,带着翰林、宗伯以下数十人,闯入张府求见。
张居正披麻戴孝,拒不见客。
王锡爵闯入张府丧次,当面恳求放过应言获罪的御史。
张居正说:“是皇帝发怒,要廷仗他们,我无能无力。”
王锡爵说:“即便是圣上发怒,也是皇帝为你而发怒啊。”
已经位极人臣的张居正,忽然跪下,解下佩刀,递给王锡爵,大声叫道:
“皇帝要留我,你们要赶我,新政需要我,朝臣不容我,我该何去何从,来!来!来!给你刀子,你把我砍了!便一了百了了!”
王锡爵哪见过这阵势,吓得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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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初年,家父为推行新法,与王荆石(王锡爵)斗法,如今,老夫为推行新政,又和王荆石儿子斗,造化弄人!无过于此!只是家父与王锡爵,只是是非之争,无伤大雅,今日我和王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哎····”
“张经略,当年张首辅厉行新法,才有万历中兴,经略必和令尊一样,为我大齐开万世太平!”
三月十六日,太仓州经略衙门。
“谢你吉言。”
苏杭经略张允修与大学堂讲师戴笠,一起走向衙门门口。
李自成率卫兵警惕注视四周,提防随时可能发生的刺杀行动,众人身后的经略府院墙被临时加高加固,地上还残留着施工留下的瓦砾。
大门口停放着一口薄薄的柳木棺材,这口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棺材,在这场生死博弈中也未能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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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漆黑的棺板,被人泼了层红漆,如盛开的血花,于墨黑中格格不入。
显然,这几朵梅花,并不是棺材铺的匠人们所为。
“若不能胜他,老夫最后死在太仓,也会血溅五步,把血洒在他王家大门上!让王锡爵看看,他教出来的不肖子孙是何禽兽面目!”
戴笠敬重望向张允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