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刚来的,对杜若这个主子的脾气还摸不透,本来忐忑得很,生怕一个没留神伺候不好,小命不保。
如今见她待人和善,出手又大方,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揣着金叶子喜滋滋地告退,出去干活去了。
郑氏这时候才回过了味儿来,气得抬手拍了女儿一记,“你个破孩子,故意耍娘玩儿是不是?”
“哪有?”杜若将头靠在郑氏的肩膀上撒娇,口中振振有词,“是娘您自个儿误会了而已,我只是说要替您好好教训她们一顿,可没说用什么方式哦。”
身为上位者,要想真正地收服下面的人,不外乎两种法子。
恩,或者威。
威么,蓉嬷嬷这个总管已经够凶的了,杜若要是再因为这么点小事而火上添油,不管不顾地惩戒一通,她们还有活路吗?
人都是有气性的,一旦被压迫狠了,没指望了,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别说主子,就是亲娘老子都可能反杀。
所以杜若才选择了唱红脸,对几个丫鬟进行了褒奖表扬,给她们一些甜头,同时用言语提醒敲打她们。
如此一来,丫鬟们做起事来必定会更加尽心尽力。
效果绝对比打骂要好得多。
郑氏不懂这些大道理,只要几个丫鬟没有因为自己而受到责罚,她就放心了。
不过想到之前丫鬟说的话,又蹙起眉头,“万一蓉嬷嬷觉得她们办事不力,怪罪她们怎么办?”
“怕什么?”杜若掐着小蛮腰,鼻孔朝天地哼道,“这里是江府,你女儿我才是一府的当家主母,我说怎样就怎样,她个老嬷嬷还敢跟我对着干不成?”
话音刚落。
门口突然传来两声重重的咳嗽,一个苍老暗哑、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夫人,老奴有事禀报。”
杜若身子一僵,差点呛着。
糟糕,背后说人长短还被当事人抓包了,好尴尬呀。
她机械地扭过头,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是嬷嬷啊,进来说吧。”
蓉嬷嬷仍旧摆着那副棺材脸,看不出喜怒,也没有纠缠杜若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仿佛根本没听见似的。
只是跨过门槛,不疾不徐地征询了几件事。
首当其冲便是要钱。
偌大的府邸,主子下人一大堆,柴米油盐,吃喝拉撒睡,样样都要花用,今儿早上的菜还是打着隔壁苏府的名号赊来的。
账上空无一文,账房先生此刻正候在外面,等着拿银子呢。
听了这话,杜若忙背过身子,挡住了郑氏跟蓉嬷嬷的视线,假装在匣子里翻找,实则是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了五百两银票。
想想又加了五百两,毕竟凤阳府不比乌头县,物价要高出许多。
钱不经用。
“这一千两先放账上,不够了再同我讲。”杜若把银子递给蓉嬷嬷,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另外,跟账房说一声,就说以后我每三日查一次账。”
蓉嬷嬷接过来,点头应下。
这第二件事,是有关上元节认亲宴的,既然是认亲宴,江府几位主子便都是万众瞩目的主角,总得提前置办几样拿得出手的衣裳头面不是?
所以绣娘也来了,等着给杜若量尺寸呢。
至于江漓、江湛还有江婉他们兄妹几个,都已经量好了,只差杜若的了。
杜若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衣裳确实需要置办几件,不过头面就算了,之前扁豆豆送了她四五十样甄宝轩的首饰,款式都挺好看的,成色也还不错,先将就着戴吧。
几十张嘴等着吃饭呢,能省则省。
很快绣娘被唤了进来,帮杜若量好尺寸就急火火地赶工去了。
至于最后一件事么……
“苏二公子来了,说跟大人还有夫人约好了,今日一同出门游玩。”
杜若一拍脑袋,倒把这茬给忘记了。
母女两个赶紧忙活起来,洗脸漱口,换衣梳头。
蓉嬷嬷转身准备走。
杜若想到了什么,忙出声喊住她,“嬷嬷,我自幼出身乡野,对府中杂务皆不精通,多亏了有你帮衬着,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老奴的本分。”蓉嬷嬷一副宠辱不惊的姿态。
杜若从匣子里拿了一锭银子塞给她,笑道:“这么多的杂事,还要照顾一大家子的生活起居,哪能不辛苦?这银子你收着,拿去给家里的儿孙添置些新鲜玩意儿,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多谢夫人赏赐。”蓉嬷嬷随手揣进兜里,“不过老奴守寡多年,儿子也早八百年就已夭折,如今孤身一人苟活于世,倒是省了这些事。”
啊这,杜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只好说了句:“那就买点好吃的给自己补补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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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嬷嬷应了声是,随后退出了房间。
看着门口的方向,杜若若有所思。
资历再老,到底也是个下人,一锭银子可是十两呢,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端的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架势。
如果不在意钱财,那她主动请缨过来伺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要说为的是情分,也没看出来她对前主子的几个孩子有多特殊啊。尤其是江婉,长得跟苏清慈简直一模一样,正常情况下,蓉嬷嬷难道不是应该激动、流泪、情绪溢于言表么?
就像赵老夫人跟苏清尧那样。
然而,并没有。
至少她没有看出来。
“娘,你觉不觉得蓉嬷嬷有些古怪啊?”杜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