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国度没有生死轮回。

这里的亡者堆积在灵界的最深处一点一点磨灭灵性之光，最后剩下来的就是灵魂之壳，也就是萧恩召唤的隐形仆役。超凡者也没有例外，只不过在灵界的实力更强一点，以一种鬼魂的形态存活到最后的意识消失。赫卡忒女士一直想要重新开辟冥府，但是冥界早就已经跟现实世界融合了，半神是没有能力单独开辟一个冥界位面的。

萧恩坐在汉克的墓碑前，仿佛是自说自话般呆了许久，当他起身后，墓穴里面的动静也渐渐平静了。

植物交谈、动物交谈、死者交谈。

施法者比较常用的打探情报的手段，如果你晋升的力量体系再偏门一点，你还可以跟石头交谈。

“你倒是挺洒脱的。”

萧恩起身拍了拍汉克的墓碑，转身朝着墓园区外走去。

作为当事人的一部分，汉克残留的灵性给予的答复很简单，他尊重妻女的选择，尤其是女儿的选择，如果她希望成为超凡者的话，那就拜托萧恩多关照一下，如果她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那么也拜托萧恩多关照一下。

人死后的灵魂是不完整的，汉克残留的灵性已经在被灵界层面的力量同化，他能够给出的答复就这么多，不能指望像生前一样思考。

就在萧恩走出墓园区时，一个身手极为灵敏的小个子捧着几束花快跑了过来。

他看了看靠在路灯下等自己的同伴，疑惑道：“威廉队长？”

“你在看什么？”

一脸络腮胡子的威廉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看着比过去苍老了许多，伸手接过一束白色的鲜花后，他面无表情地摇头道：“没什么。”

“就是刚刚走出来的那个人，感觉有点眼熟。”

这里就剩他一個人了。

肖恩战死，汉克战死，吉玛战死，琴牺牲，黛西返回德勒地区，本杰明队长离开多恩市寻求天命之路，曾经作为一个小跟班的他如今也变得独当一面，成为了守夜人小队的队长之一。

但是曾经的一切都回不去了，那些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复活。

威廉的胡子应该很久没有打理过了，他现在看着像是汉克，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神很沧桑，但目光很锐利，比过去成熟了许多，因为他这一两年的时间里失去了太多的战友。当年的守夜人小队就他一个人还留在多恩市，跟在他旁边的是当初偷窃萧恩的那个小个子盗贼杰夫-范，如今他已经改邪归正被正式收编，晋升成为了二阶的游荡者。

“走吧。”

威廉熄灭了烟头，转身朝着墓园区走去。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看曾经的老伙计们，在看着那黑色墓碑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后，他会感觉自己的内心越发坚如钢铁。

天堂向左，战士向右。

明明最容易战死的他却活到了最后，一个孤独的守夜人队长，从稚嫩到成熟，从成熟到沧桑，当年那个爱泡在温柔乡里的男人也变成了多恩市的守护者之一。

威廉拿着一柄黑色的雨伞，转头望了一眼萧恩离去的方向，蒙蒙细雨还在下，他没有撑开‘流光’，只是在雨中平静漫步。

“那是本杰明的流光。”

萧恩的身影隐藏于角落的黑暗中，他早就发现了威廉的身影，只不过变化太大有点不敢认，他变得沧桑了太多太多。

威廉如今已经是三阶的战士，似乎还跨途径晋升了其他职业，因为他的身上有‘气’的波动。

他现在是守夜人的队长之一，本杰明的奇物留给了他。

萧恩目送着威廉的身影离去，平静道：“他也成长了很多。”

威廉的实力过去一直都是吊车尾，他拥有勇气但却没有力量，而现在的他身上有一股强者的气息，也不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遭遇了多少磨难挑战。

“本杰明应该已经晋升死亡巡礼者了吧？”

“那一战死了那么多人。”

“威廉都晋升成为守夜人队长，本杰明的实力提升应该更大。”

以本杰明的实力，那诡异的血肉侧强化，只要不正面对上旧日子嗣，应该不会那么容易陨落。

萧恩的身影前往别墅区。

很快，他找到了其中一栋独栋的小型别墅，他轻轻地敲开了房门，摘下礼帽，声音温和道：“你好，我是你的远房侄子。”

“我想在这里借宿一晚。”

房子的女主人是一位年纪三十多岁的成熟女性，佩戴着金丝眼镜，穿着宽松的丝质睡袍，像是一个银行的职员，刚刚似乎是在看书，她的表情先是疑惑，望向萧恩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自称是自己的远房侄子，想要借宿一晚，换成谁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