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暄那日回去以后便去找国子监祭酒,亲自把秦祯跟凌阳的名字递了上去,虽说邱祭酒也知道凌阳被赶出凌家的事,不过他一向看不惯凌海那沽名钓誉的家伙,凌海越是不喜欢这个儿子,他反而越有栽培的意思,到时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父子两个打擂台,气死那沽名钓誉的家伙,那才叫解气,便欣然接下了孔暄递来的名单。
不过国子监要先批改招生考试的学子们的卷子,因此推恩举荐的这些人的清谈辩论会要在国子监招生考试之后十日才举行。
等待的日子里,秦祯跟凌阳便在秦府小院里复习最近几年国子监清谈会的议题。
因为说书先生的宣传,阿妍酒楼在京城的名气越发大了,生意也越发好,打烊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这日晚上,阿妍给酒楼大门上锁的时候,更夫已经敲过了戌时正的梆子,崇文街上的夜市摊子都已经摆了出来。
阿妍一个人走在崇文街上,准备慢慢走路回长安街的秦府小院,她喜欢这样有烟火味的日子,这让她能彻底忘记在善堂里暗无天日的日子,能在晚上的时候不再做噩梦。
虽然,在白虎峡里过了三年,她已经很少做噩梦了。
走过夜市一间茶摊的时候,茶摊老板李跛子见了阿妍,笑着招呼道:“阿妍姑娘又这么晚才关店啊?”
阿妍点点头。
这李跛子娘子早年难产死了,留下一子狗儿,李跛子出来摆茶摊,一向会把狗儿带在身边,阿妍有时候走到此处,觉得口渴便会坐下来喝一杯清茶,也是看父子二人生活不易,照顾一下李跛子的生意。
今日她见狗儿不在,便随意问了一句:“狗儿今日没跟你来出摊?”
李跛子一顿,笑着说道:“他今日有些感冒,我就把他留在家中,托隔壁大婶照料着。”
阿妍了然,随即便继续往前走。
李跛子忙招呼道:“阿妍姑娘,今天不坐下来喝杯茶吗?我刚好煮了一些金银花茶,清热去火,要不要尝尝?”
阿妍在白虎峡中的时候,一到了夏季就最喜欢采峡谷中的金银花煮茶喝,听了李跛子的邀请,便在茶摊上寻了一张木桌坐下。
李跛子走到炉子旁,手中熟练地煮着茶,目光不经意地往远处的巷子口看了一眼,本是颤抖的手便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