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黎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摘下一片叶子,用舌头舔了舔,说:“有毒,但处理得当就能入药。它的根晒干后泡酒,能治跌打损伤,比你们用的螃蟹壳有效得多。”他当即示范如何去除毒素,叮嘱阿竹:“入药需谨慎,剂量、炮制方法丝毫不能错,这是医者的本分。”
阿竹看得心惊胆战,却也暗自佩服——唐医连有毒的植物都敢用,还能说出道道来,比巫医跳神靠谱多了。
药局的名声很快传开,连偏远的渔村都有人划着小船来求医。孙黎索性带着医官们定期下乡巡诊,在沙滩上搭起临时诊室,在椰树下为百姓针灸。有次在山南渔村,一个产妇难产,巫医正准备用“火烧脐带”的法子,被孙思邈及时制止。
他让人烧热水、煮剪刀,亲自为产妇按摩腹部,又让助手准备好止血的草药,折腾了两个时辰,终于顺利接生下一个男婴。产妇的丈夫感激涕零,要把家里最肥的海鱼送给孙思邈,被婉拒后,竟对着药局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孙大夫,您就收下吧,这是我们的心意!”渔民红着眼说,“以前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您来了,才让我们知道,生孩子不用死!”
孙黎看着襁褓中啼哭的婴儿,对众人说:“医者救人,本就不该图回报。你们若真感激,就好好学习辨认草药,以后自家人生病,也能有个照应。”
这话触动了不少人。阿竹带头拜师,说要“学唐医,救乡亲”,很快有十几个琉球青年加入,跟着医官们识药、制药、学针灸。孙思邈将他们收为弟子,每日午后在药局开课,讲解《黄帝内经》《千金方》的 基础,用琉球话翻译医理,让他们听得懂、记得住。
更重要的工作,是编撰《琉球本草》。孙黎发现,大唐的医书里记载的草药,很多在琉球找不到,而琉球的许多植物,唐医也不认识。于是他决定与弟子们合作,把当地能入药的植物一一绘图、记录,标注形态、生长环境、药性和用法,既有唐医的理论,又有琉球的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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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撰过程充满挑战。为了准确描绘一种寄生在古树上的“云雾草”,阿竹冒着危险爬上悬崖采摘;为了验证一种海藻类的药性,孙黎亲自试服,险些中毒;有次遇到台风,他们保护药书抄本,竟用身体挡住漏雨的屋顶。
半年后,《琉球本草》初稿完成,共收录草药一百二十种,分“海生”“陆生”“藤本”三类,每页都有手绘的植物图,旁边用汉文和琉球语标注。其中既有唐医常用的甘草、柴胡(由大唐引入种植),也有琉球特有的海蓬子、海蛇藤,甚至还有渔民常用的几种海藻的药用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