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俺答汗的结局

腊月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敲打着窗棂,将书房内炭火烘出的暖意也削薄了几分。

陈恪裹着一件厚实的狐裘,目光落在刚由阿大呈上的密信上,眉头微蹙。

信是金华乡周夫子派常乐的伙计日夜兼程送来的,详述了赵文华一行鬼祟行径、周夫子怒斥其非的经过,以及赵文华后来在乡间广撒金银、四处搜罗消息的举动。

“严嵩……竟派人去挖我的根脚?”陈恪指尖在信纸上划过,语气带着一丝荒谬的冷嘲,“我陈恪的过往,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五岁放牛,,得恩师周夫子垂青,十五中秀才,十九状元及第……清清白白,有迹可循。莫非他还想从我儿时尿过几次炕、偷过邻居几个果子这等事上做文章?可笑至极!”

他确实疑惑。

自己穿越而来时虽融合了原身记忆,但那五岁孩童的记忆本就模糊混沌,加上他穿越初期的巨大冲击和生存挣扎,许多细节早已如烟尘散尽。

被绑在祠堂架子上那次?他只记得当时的恐惧和混乱,求生的本能让他胡乱喊叫,具体喊了什么,早已被漫长岁月的尘埃彻底掩埋。

在他认知里,那就是一个贫贱少年为求活命的口不择言,不值一提,更构不成任何“黑料”。

“姑爷,”阿大低沉的声音响起,“那赵文华似乎对您五岁前后之事格外‘关切’。”

陈恪摆摆手,不以为意:“跳梁小丑罢了。严嵩失了杨顺,气急败坏,想从些捕风捉影处找补,徒增笑柄。随他折腾去,只要不惊扰乡邻,不必理会。”

他随手将密信丢入炭盆,看着火舌将其吞噬,仿佛烧掉了一个不值一哂的烦恼。

而赵文华在金华乡的狼狈与疯狂,终究没能完全捂住。

风声如同细碎的雪沫,悄然渗入京城某些特定圈层。

“靖海伯幼时或有不凡异兆”这等模棱两可的流言,还是在勋贵与文臣的私语间悄然流转,为陈恪本就传奇的经历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当然,在陈恪本人看来,这不过是严党黔驴技穷的又一次拙劣表演。

而此刻的京城,正被一场数十年罕见的大雪温柔覆盖。

琼楼玉宇,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纯净肃穆。

街头巷尾,百姓们踏雪而行,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来年的期盼。

“瑞雪兆丰年啊!圣君在位,剿灭虏酋,这是老天爷降下的祥瑞!”

“可不是嘛!自打靖海伯生擒了那俺答,这雪就没停过,定是上天嘉奖我大明!”

“开春定是个好年景!”

祥瑞之说甚嚣尘上,将京城烘托出一片虚假的太平盛景。

瑞雪覆盖了战争的疮痍,也暂时掩盖了朝堂下涌动的暗流。

然而,表面的祥和无法消弭决策者的难题。

被囚禁在诏狱深处的俺答汗,如同一块烫手的山芋,如何处置,引发了朝堂新一轮的激烈争执。

“陛下!俺答乃草原枭雄,若能招降纳叛,以其威望统御漠南诸部,使其为我大明藩篱,则北疆可定!此乃以夷制夷之上策!更可借此裁汰冗兵,节省巨额边饷,充盈国库,实为长治久安之计!”

以部分户部、礼部官员及一些“老成谋国”的阁臣为首的主降派慷慨陈词,字字句句不离“省钱”、“安定”。

“荒谬!”英国公张溶须发戟张,声若洪钟,“俺答罪孽滔天!密云城下数千忠魂尸骨未寒!京畿平原百姓血泪未干!此獠不杀,天理难容!军心何安?民心何服?招降?无异于养虎为患!他日其羽翼再丰,必反噬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