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峦苦笑一声“怎能不知啊?世子殿下年幼无知,不晓得世间万事万物是他想做便能做,想为便能为的,更不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那宝衣局,虽然得我真传,既风雅,又受诸士子追捧,实乃世间不可多得之妙趣,可毕竟他乃是世子,是天下间最尊崇的皇室子弟,他怎么能与民争利呢?又怎么能通过这种手段,坏诸学子向学之心,毁百姓生存之法门呢?唉!这都是我这先生没有教导好的缘故啊!”
“贤侄之见地,也是不凡呐,你正说道要害之处了,正是这般道理,想我丁氏一门,百年耕读传家,全仰仗一些远亲做了染织布料行当,又行义商之举,接济无数,才有了延续文脉,为家国天下贡献栋梁的能力,丁氏人杰,即便近十年未有进士,可善心善念从未断绝,积善之家的牌匾,也不知被送了多少,皆是我丁氏年轻辈,靠着接济百姓,活人无数,一块一块挣回来的,可怜我丁家,如今受此冲击,见是王府产业,又不敢声张,聚有德士子理论一二,也被其余不通事理,不晓是非的诸士子压得不能作声,真是苦也,悲也!”
“晚辈正是知晓其中大不该之处,伤民害民之举,实在非我所欲传,世子殿下,平日也善良孝顺,恭顺长辈,一时误入歧途,为师者,自当行纠正之举。”
“贤侄也莫要太过自责,我等小民,一时之得失无碍存亡,只不过也非长久之计,故而试问,贤侄欲以何方式规劝殿下?”
“言传身教,老族长合被欺压之百姓于一处,状告府衙,叫世子殿下知道利害,如何?”
丁代岩一听这话脑袋立刻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合着你来,统合我们冲锋陷阵,你坐享其成,哪儿有这么好的事?真要能这么做,我还带你?早给你赶出去了!
“不妥,贤侄!此甚为不妥啊!可莫要忘记世子殿下乃是皇室贵胄,与今上血脉之系最为亲密,怎可行如此冒失之举?”
“可以联合府衙之中正直官员,给予警告,捉拿蛊惑世子殿下之奸邪小人,令其店铺规整,又如何?”
其实如果能这么干,倒是最符合他方正峦的想法,比如给那个老童生,扣上一顶奸佞小人的帽子,好叫世子殿下重归他的教学怀抱中去。
不过此话一出,四周人包括一直温和庄重的丁家丁代岩老祖宗,都投过来一种类似于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唉,方世侄兴许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缘故,对世事了解,不甚明达,朱厚熜殿下,乃是兴王府世子,真正继承之人,嫡长子也,故,无论何时,又有何等状况发生,都万万不能牵扯半点,这点还望贤侄心中度量一二。”
方正峦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那两条完从自身利益出发的建议,到底有多么愚蠢了。
不过这种尴尬的情绪,连在他脸上浮现的机会都没有,他直接就问道“那么,不知老族长有何妙策?”
小主,
丁代岩眼睛一眯,上下再度打量了方正峦两眼,并没有急着答,先提出另一个问题“贤侄,敢问你要为汝那弟子做到什么地步呢?”
“自然是彻底绝了从事商贾之道的心思,为最佳!”
好了!已经不必多问!
丁代岩立刻就了解到,此人绝对跟王府之间闹掰了,他丁家老族长,活到甲子之间,眼睫毛都是空的,什么人没见过?
一般像这种把事情做死话说绝的人,他只在两种人身上见过,一种是干一票就走的匪类,另一种就是此等彻底再无往来可能之人。
“既然贤侄规劝世子殿下回归正道之心坚定至此,小老儿便不妨说一条法子与你,你且听一听,是否做得?”
“老族长但说无妨!”
“今日我族中进学的子弟,与我说了一件事情,说是许久未来上课的本州教谕,今日突然来上了课。”
“这倒是不可错过的好事。”方正峦明显有些敷衍的道。
“贤侄莫急且接着听小老儿娓娓道来,这本州教谕,因好诗句,善文章,便与诸学子讨论到宝衣局的事情,他也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