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亦有同感,就比如说这三打白骨精这一段儿,臣弟看了,足足有三五日都食不下咽,愈想愈气,只道那唐僧有眼却无珠,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念一念紧箍咒,除开这个,他还有什么能为呢?”
“可人家唐僧乃是金蝉子啊,没有他,哪里能有西天取经这一行呢?没有他,孙猴子哪里能从五指山脱离呢?没有他,如何才能修成正果,迈入大道呢?朕与你的观点不同,金蝉子只需要存在,便是最大的能为了。”
“这样说来,陛下最喜欢的角色是金蝉子吗?”
朱厚照没回答,而是先行问道“朕等会儿再回答你这个问题,朕且先问你,你最喜爱哪个角色?”
“自然是孙悟空。”
“是齐天大圣吧?”
“不敢,但,确实如此,我喜爱不受拘束,打破成规的那个悟空,后来的悟空,那股子勇敢,机智和沉稳虽然也叫人喜欢,可这里也求人,那里也求人,总觉得,再也不是原来的他了。”
“好了,朕知晓了,如果放在朕年轻时,或许与你的想法相同,可现在,吾更喜欢的是如来,是玉帝这样的人,因为没人可以逃脱规矩的束缚,猴子就是猴子,哪里能够逃脱如来的手掌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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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何意思?”
“朕没什么意思,只是与你分说心中的想法,世人皆知朕乃是爱好胡闹,喜欢折腾,好玩享乐的皇帝,朕自己也这般认为,对朕来说,朕厌恶一切束缚着我的臣子,讨厌一切规矩,可等朕愈发成长,晓得世间一切事,万般法之后,陡然却发觉,原来父皇他可能也不怎么喜欢那些个古板的大臣以及冗杂的规矩,但规矩就是规矩,法度就是法度,朕即国家,国家为念,无以为先者,自然以朕为尊,你明白了吗?”
“臣弟自然明白,这是天理,日月之昭彰,万古不易,帝皇之尊不移。”
朱厚照听这种敷衍的言论,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当然晓得朱厚熜这是敷衍的话语,但他却端起茶杯,不再盯着书看,转变为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模样“朱厚熜,你是一个聪明,果决,非常有能力的人,你的聪慧,比朕也是不遑多让。”
“陛下,过誉了,臣弟哪里敢自比陛下。”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过誉,你确实聪慧,而且也办成了许多事情,譬如你那糖霜工坊,居然是用来救济流民的,这真是奇思妙想,朕的臣子如果拥有你一半的智慧,朕就可以安心去玩了。”
朱厚熜无言,心中的惴惴不安之感却在此时陡然提升,心中警铃大作。
“陛下可不能冤枉小弟,小弟我一直是个本分藩王,上个月才从过世父亲那里接过藩王之位,哪里会有这般行为。”
“诺,这就是我说你果决的地方了,江彬手下锦衣卫,那是专门用来查探消息的一群人,竟然连宝衣局这么重要的地方都忽略掉了,还是谷大用手底下东厂番子做乞丐小厮,再加上从荆州带来的信鸽放了十几只,才晓得这个地方有多重要,几乎能算得上统筹各方了吧,可接过呢?结果是,宝衣局的主人居然叫莫戈,一个因为刘六刘七之乱而流离失所的流民,跟你朱厚熜还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一个小人物。”
朱厚熜感到头皮发麻,因为他立刻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破绽,硬着头皮道“那莫戈,也不能说与臣毫无关系,是个在安陆州讨生活的人,这么多年,也生过一些事情,臣弟还是认得他的。”
“看来,你是认识到这件事情有不妥的地方了,不过这也不怪你,稚嫩,青瑟,是每个少年人必然会有的缺点,朕也有过,朕当年稚嫩的时候,比你要狂妄,愚蠢的多,你能意识到,朕当年也能,你比朕还要快些,只需要一点提醒就能够反应过来,这是你我之间相似的地方,如果你为君,想必会比任何人都能够更快做到合适这个位置。”
此言一出,朱厚熜赶紧跪在地上,将额头紧紧贴在皇帝的脚边,半句言语也不敢发出。
不能作声,这时候多出来任何声音都是错误。
他心中更是祈祷,祈祷赵月姑不能将她那股子辣劲儿使出来。
这是皇帝,全天下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说起来,月姑那丫头哪儿去了?
“你身上有诸多优点,朕本该忌惮与你,而朕见你第一面时,确实心里也有如斯忌惮,因为若是把你朱厚熜放到宁王的那个位置,说不得就是朕要重视百倍千倍,也显得准备不足。”
“陛下,臣弟,臣弟绝无此般心思啊。”朱厚熜声音中都打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