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德运动从1811年一直断断续续的闹到了1816年,而它后来之所以没有闹下去,也不是因为政府的管制措施突然变灵了,而是因为拿破仑战争结束了。
战争结束后,由于法国对不列颠的大陆封锁彻底解除,加之欧洲大地基本都被拿破仑给犁了一遍,所以处于恢复期的欧洲各国对不列颠纺织业消费品需求激增。
不管是工厂的纺织品还是手工纺织品都可以卖出去,人人有钱赚,自然也就没人闲着去闹事了。
虽然背后的原因听起来很无厘头,但说过来说过去,也就是因为这点钱的问题。
但这种人人有钱赚的局面必然是不可能永久持续的,因为英国是世界上第一个进行了工业革命的国家,所以不列颠人也相当荣幸的成为了世界上第一批体会到什么叫做经济周期的国民。
而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核心的纺织业,这个行业内的从业者自然也对经济周期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说的简单一点,那就是自从拿破仑战争结束后,通过纺织业大赚特赚的家伙都对未来有了不切实际的乐观预期,所以又将纺织业的销售利润投入到了提升产能上。
那些大工厂主有的投资技术,希望研发出效率更高的纺织机。
有的则更直接一点,直接扩建厂房、购置生产设备、招募更多的工人,为此,他们甚至不惜抵押所有家当,去向银行借钱搞生产。
看那架势,简直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用上他们厂子的产品。
而家庭作坊的手工工人自然也是不甘人后,虽然他们没有那么多资本,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但是祖祖辈辈的教诲他们可是一直记在脑子里——生孩子!
孩子越多,劳动力就越多,劳动力越多,家庭作坊的产量也就越高。
产量高了,再让孩子生孩子,就这样祖祖辈辈无穷尽。
当然,以今天的局面来看,无论是纺织工厂,还是手工业者,都毫无疑问的悲剧了。
当他们满怀期待的带着自己更多的产品奔向世界时,却不幸的发现,好像欧洲和美洲加在一起也不需要进口这么多的棉衣棉裤。
就算把视角转回国内,哪怕不列颠的绅士淑女们再浪费,一次激情也就只能撕烂一双丝袜而已。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纺织业的工厂主们都不能担保稳定挣钱,那些产品质量不如他们的家庭作坊也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可是……
这白花花的丝袜,可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如果卖不出去,不是就糟践了吗?
所以,本着废物再利用的原则,这帮手工工人毅然决然的决定丝袜反穿套在头顶,转型成为高端技术人才,去干一点高风险高收益的事情。
当然,这里指的不是混进伦敦证券交易所,不过某些人确实对证券交易所旁边的银行产生了浓厚兴趣。
而这样的情况也骇的银行家们忍不住想要站出来替工人们发声,他们直呼造成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就是不列颠的政体,如果议会改革了,那么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诚然,亚瑟必须得承认,银行家当中确实有不少人是本着公正、客观、理性的视角在呼吁议会改革,因为他们当中有一些人从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就开始喊出类似的口号了。
但是对于剩下那一部分人,那亚瑟就只能像是对待《泰晤士报》那样不予置评。
亚瑟从路易的手里接过那份路易递过来的调查文件,只是随手翻了两页便开口道:“还是老样子,今天抓的人先放牢里晾两天,等攒够了数目再从地检署走集体诉讼。最近这个情况,蹲个两年苦役就差不多了,情节严重的,去澳大利亚走一遭也就顶格了。”
亚瑟的话刚说完,只听见吱呀呀一声,阿普斯利宅邸紧闭的铁门被人从后拉开。
威灵顿公爵的管家带着几名男仆先是向外张望了一下,直到他看见示威人群已经逃散,没逃走的也被身穿燕尾服的苏格兰场警察一个接一个按倒在地,管家这才抬手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端着一副笑脸来到了亚瑟的身前。
“黑斯廷斯警官,这一次又麻烦您了。这帮暴徒简直比先前《天主教解放法案》通过时还要嚣张,如果不是您及时赶到,我差点以为他们要把房子给点了。”
亚瑟笑了一声道:“点燃房子倒不至于,我记得陆军部不是给威灵顿公爵加派了警卫吗?那可都是冷溪的精锐,就算我们不来,他们肯定也能解决问题的。”
管家苦笑一声道:“黑斯廷斯先生,如果真是如您所说,那事情也就没那么难办了。陆军部确实给我们加派了警卫,但是拢共也就是十个人,而且公爵阁下担心激化矛盾,还严令他们禁止使用枪支驱散人群。冷溪的兵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对付上百名暴徒。毕竟他们又不是中世纪的骑士,身上有一整套的盔甲,而且还能带着几名扈从协助作战。”
亚瑟闻言打趣道:“如果要盔甲的话,他们可以去伦敦塔的军械库借几套出来,那里面放着的老古董还挺多的,我之前还找他们借过盾牌呢。您可能不相信,那盾牌都是十七世纪的。”
管家闻言哈哈大笑,他开口邀请道:“您还是这么风趣,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去里面喝杯茶吧?公爵阁下最近过得颇有些郁闷,您陪他说说话,弄不好能让他的心情好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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